等回家，我都累趴了。和宋笛逛街都不如和林天瑜逛街累。
我倒在沙发上，阿卡过来舔我的手，我才想起来猫还没喂，它可怜的看着我喵喵叫。
我取了牛奶和猫粮喂它。
它埋头在碗边吃的欢。林天瑜在水房洗澡。水声哗哗的。
我吸口气，看着那大袋子棒棒糖，突然想尝尝甜是个什么味道。
我从小不吃甜的东西，因为很小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会长蛀牙。我一直觉得吃糖的人，和抽烟的人一样，不过是一种自我伤害。
后来我学医了，我明知道这种想法很幼稚很可笑，可我还是扭不过来。人在小时候被灌输了很多观念，后来就很难扭转过来。
我挑了个包装好看点，慢慢剥开糖纸，彩色的糖纸很漂亮，糖是晶莹的紫色。
我含在嘴里。尝到一种滋味。
大概就是别人说的那种甜。
和苦，酸，辣，都不太一样。甜。
我含着棒棒糖，开了电视，电视里在放一首歌，MV的女主角是周迅，她的眼睛大大的，笑起来有糖的味道，很甜美。
时间是下午五点。我开始收拾那些买回来的东西。我把它们归类放好。让属于衣柜的都进衣柜，属于厨房的都进厨房。
电视里改了天气预报，说今晚有雷阵雨。
我立在自己的房间，看林天瑜给我买的那些衣服。
都很漂亮，很贵。
我没想过有一天会穿这些。这比较像林天瑜的衣服，不像我的。不过我挺开心的，我剪掉了吊牌，把吊牌都收好，把衣服也都收好。
我还在包里翻出了好几件衬衣。
她给胡力买的，胡力人不在。我不知道为什么胡力人不在，她还给他买衣服。
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，我还没搞清楚。
我今天可能太高兴，所以就决定先不想了。
看着那几件衬衣，我吃完了糖，我就把衣服换了，我把胡力的衬衣穿了。
穿在身上，宽宽大大，棉质的面料也很舒服。
我说服了自己，她穿他的衣服大概是因为很舒服。林天瑜思维一向奇怪，我不用为这个计较。
我穿着胡力的大衬衣，跑到客厅。
林天瑜也套着他的衣服从水房出来，头发吹的半干，伸手在脸上拍着精华。啪啪的。
“别打唉，自己人。”我看着都觉得狠。
林天瑜给我逗乐了，哼了我一声，扑过来给我也涂，我躲了，她眼疾手快蹭了我一脸。
“别浪费啊。很贵的。”林天瑜按住了我。
我对这种东西比较抗拒，我觉得用的越多老的越快。奈何被她逮住了，只好被她摆布。
她的手指很柔软，擦在脸上很舒服。我就闭眼睛，让她帮我擦了。
“胡力有洁癖，你干嘛穿他衣服。”林天瑜说着。
我看了她一眼：“你不是也穿吗？”
林天瑜耸肩好笑的看着我：“我穿了所以我才陪给他几件啊，别人穿了他就不穿了。”
“你知道你还穿？”我惊讶。
林天瑜呵呵一笑，一脸娇气：“那我不是衣服脏还没洗啊。”跟着她补了一句：“姐是大艺术家，邋遢点比较有范儿。”
我只好往她脸上文气的吐了口水。顺道回忆起来，从小她不洗衣服，我妈比较贤惠，我也比较勤快，把她养成了个大懒。
胡力是怎么忍受我姐的？我同情这个男人。怪不得一天到晚在外面跑，不愿意回来。估计是一回来家里脏的都下不了脚了。
林天瑜尖叫，掐了我的脖子。
我们开始新一轮在家里的追逐，拿着沙发垫子打的热闹。
我跌倒在沙发里，她也倒在我旁边。我们一个人抱一个柔软的沙发垫子，倒在一起笑。
她笑的肚子疼。
我忘记了我在乐和什么。只记得真的是乐和。
天外的光线很暗了，她也不去开灯，电视有微弱的光。凤凰台在播新闻。
全世界不是战争，就是灾难，我们的国家不是腐败，就是很多扭曲可笑的事。
我的身旁有一具温暖的身体，她有如花的笑魇，场景如此虚构，我恍然觉得像是一场梦。
“为什么答应我？”我还是问了出来。我太害怕了，但是我又很怀疑。
沙发上，她撑着身子起来，长发乱了，遮着半张脸，她把它向着脑后顺了顺，长发穿过手指又倾泻下来。
她看了我一眼，也没说话，坐去了沙发的另一边拿了烟来抽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她抽着烟，吐出来，电视的光照在她脸上，烟雾散开，她的眼神也有些迷茫，她一直看着我。
我靠过去，她看着我搂着我的肩膀，然后掐了手里的烟，抱着我揉我的头发。
我突然很伤感。
她揉着我的头发，吻我的额头。
“我今天挺开心的。”林天瑜跟我说话：“我好久没有这么高兴。”
“你高兴就好。”我回应着。
她低头看我，我笑了笑，她也笑，我觉得她可能是想哭的……
她没哭。老天爷却打雷下了雨。
轰隆隆的。怪吓人。
她抱紧了我。好像十分害怕。我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，抱她拍她的背。
“你会一直陪着姐对不对？”林天瑜在我耳边问。
嗯。我点头。
“你别说谎话。”她说着。
“我不说谎话。”我真的没对她说过谎话。
“不管发生什么，你都陪着我？”
“恩。”
“如果我走了，你会跟胡力一样找我？”
“找。”
“找不到呢？”
“一直找。”
“我做了什么坏事呢？”
“我会原谅你。”
“我杀人，你也原谅我？”
“嗯。”
“我要是不爱你呢？我伤害你，你还会陪着我？”
“你高兴，我就陪着你。”
外面是哗啦哗啦的雨，闪电照亮了天空，雷声轰隆轰隆，夜风很亮很潮湿从窗口吹进来。
“你就这么确定你爱我？你觉得这是爱吗？我们是姐妹……”
“你懂什么是爱？”我问她。
她停了一会儿，摇头了。
“那别问了。我不问你怎么了，你也别问我。我怕我们谁都不能告诉对方，我们到底怎么了。过去发生的，现在发生的，将来会发生的。既然都要发生，那我们阻止不来。”我说了一些话。
我觉得是我说过最聪明的话，也是我的一些心里话。
她沉默了，然后在我肩头点头。
我去看她，我看到一张很特别的笑脸。有一些无奈，又是笑。还有些苦的滋味泛出来。
“我想要家……”
“我想要家里人……”
“我想要爸，要妈，要哥……”
“我想要你。”
她捂着脸哭出来，五官皱在一起。
“别丢下我……”
窗外有雷声。
我伸手摸着她的头发，从身后环住她的腰，把头埋在她脖颈里。
“都会有……”我咬着下嘴唇，也很想哭，眼泪从眼眶里慢慢溢出来，感觉是在水里。
“他们没有真正想过抛下你……”我在她耳边说着。
她痛苦的颤抖着。努力止住眼泪，然后回头看我。
她来搂我的头，抱着我哭。
我也没有别的办法，我只好抱着她，让她哭。她很想回到她的家里。大概是非常想。花了很多时间，想了很多办法，想回去。
因为我，我对她的妄想，她可能，可能又回不去了……
“姐。”我喊她了。
“小琼。”她应声。
“别难受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别勉强了，太辛苦了。我挺好的，我们可以不在一起。我还陪你。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