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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不见

对你偏爱 一月青芜 5414 2025-09-03 12:01

  我挽着她的胳膊,也许受到了什么的鼓动。我的心像涨满了风的帆。

   我的手不安分,插进了她大衣的口袋。

   她的手就安静的躺在口袋里。

   我的手像一只也挤进去取暖的小动物,蠢蠢欲动。

   钻开她的手心,贴上了她温热的皮肤。

   十指纠缠。

   只是觉得不够。

   她用手包裹了我的手。

   可我想包裹着她。

   就那么变换了几次姿势,只是紧紧的相握着。

   她侧头看我。

   眼神朦朦脓脓。

   我也看着她。

   她低头一笑,拉好了我乱动的手,按在了掌心放在最暖和的位置。

   我靠近了她。

   她想说话,红润的嘴唇张开一半,欲言又止。

   街道上有铲雪的工人,车来车往。

   我挨紧了她,她拉着我,只是往前去。

   一时冲动,有种想在马路上与她紧拥的想法。

   只是突然又觉得害怕。

   如果真的做了什么……

   她会不会不再同我说话。

   我有些担心。随即又忘却了这种烦恼。

   她的手指温热,紧紧的拉着我。小拇指在我的掌心边缘慢慢的来回摩擦。

   我的心跳的更快。

   抓牢了她的手。

   “干嘛亲我?”

   她又问。

   我心跳着看着她,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:“没什么。”

   她看了我一眼,不再追问。拉着我一路往前去。

   穿过街道,走进大院,上了楼梯。

   她便是一直这样拉着我的手。

   我总觉得她那样聪明,是否早已明了。

   旧楼道里,我忐忑着又有些欣喜。

   “你觉得呢?”我大了胆子笑了笑问她。

   “什么?”她侧头看我停止了脚步。

   我们立在楼道里。

   “亲你。”我笑了。

   她看了我一眼也笑了,却不肯说话。

   我有一瞬间的冲动,再难忍住,凑近了她。

   她没有躲。

   光线从旧楼道的镂空花砖里投进来。

   空气里有雪在消融的气味。冰凉一片。

   她眸子清洌如水,却微微晃动着。

   温热的鼻息交错在一起。

   离再次吻上她的唇还差了那么一点点。

   我的心跳的很快,让我晕眩。

   僵持着。

   我们都有些颤抖。

   好一会儿。

   她侧过了脸。我低下了头。

   我闭上眼,感觉窒息,张嘴喘气。

   她愣着,胸口也在起伏。

   我伸手扶住了额头,身子向后靠。

   我晃了几晃,差点踩空。她眼疾手快搂住了我的腰。

   我顺势倒入了她的怀里。

   熟悉的气味,温暖的怀。

   我只有抱紧了她。

   她的手也慢慢伸着,环住了我。

   我们在楼道里拥抱着,沉默着。

   楼下隐隐有脚步声。她才松开我,拉着我继续往楼上走。

   我家在五楼。

   可我们都没有说话,我们一直往上走。

   走去了六楼的楼顶。

   单元房的楼顶是开放的。

   这是我们小时候玩闹的地方。小时候挨打了,我们就会躲在这里,相互安慰。

   立在这里可以看见远处的河,铁轨,田野,山丘。

   看着那些,我们就告诉对方,终究会离开那样的痛苦与生活。去书里说的比远方更远的远方。

   寻找另一种生活。

   天光已经暗了。

   房顶有人晾晒的白色床单。风把它们吹动,它们翻飞着像是落在身旁的云朵。

   她立在水塔的墙边,就像是时光在倒流。

   风中她散着头发,在我眼前。

   我恍然又看见那个十几岁的少女。

   漆黑的眼睛,干净的校服,明亮的笑容。

   她会对我伸出手,喊我的名字。

   走到那里都带着我,与我形影不离。

   像是发光的太阳,我是她阴柔的影子。

   “天瑜。”我搂过了她,喊了她的名字,灵魂在心脏喷出的血液里沉浮,有风声在我的脑中呼啸。

   天色已经暗了。

   母亲和嫂子在厨房忙碌。

   姐在卫生间洗澡。

   我已经洗过了坐在沙发上抱着宝宝,陪他看动画片,他喜欢看海绵宝宝。

   电视里尖叫一片。这片子实在热闹。

   算算日子,大概还有一个周我就要返校。我哥还在冷战。我父亲还在站上。

   开店是箭在弦上水到渠成。家里的气氛却更差。

   晚上开饭。四个女人一起吃。

   姐坐在母亲的身边,她的头发半干,皮肤白皙湿润,眼睛像是一滩湖水。无论什么时候,她都是美的。

   母亲已经显现出些许的憔悴。唠唠叨叨说要收拾了东西去站上照顾我父亲,她已经一个周没有见过我的父亲,每日打电话,父亲的话也不多。

   姐给母亲夹菜,没有反驳她。只问母亲是否还做噩梦。

   母亲身体弱,算命的说她天生八字也不大,容易遭邪。她时常在梦里被魇。

   尤其是父亲不在的时候,我小时候跟她睡,她的身体会呈现出类似痉挛一般的状态,浑身冷汗。像是中邪。

   奶奶在世的时候找过阴阳先生给她看过,据说后来好的多。

   母亲点头,说最近父亲不在,她老是做同一个噩梦。

   她梦见在老家的田上,所有人都在收割麦子。

   她和我的父亲很着急,很想收割完那片麦田,因为天色越来越晚,似乎还要下雨。

   有个面目不清的人,是村中的人,跑来说把我给丢了。

   她说梦中的我还是三岁。

   我丢了,她一直找不到我。

   她说着她的噩梦,仿佛那又是真的。眼睛看着我,伸手来拉我,我心中一痛,也反手握住了我的母亲道,妈,我在的。我没丢,你做梦呢。

   她很愁苦的,又看我姐姐。

   我姐姐伸手拍母亲的背,笑一笑道,小琼那么乖怎么会丢。你定然是梦错了。把我梦成她了,不过我不是也没丢吗,我自己认得路,会回来。

   母亲点头,眼角已经湿了,她是个很善良感性的人。

   姐姐似乎是不忍,开口道,晚上我陪你睡吧,妈,有人陪你,你就不会做噩梦了。

   我低着头吃饭,没有吭声。母亲很欣喜答应了。

   嫂子在一旁喂着儿子吃饭。

   姐开腔了,她想把她名下的房子租出去,说房子不大,让给哥嫂住了,父母年迈住在郊区没人照顾了。

   她希望我哥嫂赚了钱,买复式的,大一些的房子。或者买对门两套。他们一定要和父母离的近。

   不论如何。一家人在一起住,别分家了。

   嫂子想了想,就答应了。

   这是姐支持他们夫妻两个唯一的条件。

   她在努力的延续这个家昔日的热闹,努力的维护这种血缘磊起来的碉堡。

   母亲是离不开丈夫,离不开儿子,离不开孙子的。

   林天瑜是深爱我们的母亲。不愿她寂寥了。

   吃完饭,我便去帮嫂子洗碗。

   母亲高兴和林天瑜一起睡,就拿了一床新的厚被子。

   林天瑜在阳台跟田光打电话,说一些生意上的事。

   我收拾完厨房,近我的房间的门,发现她还在我房间外的阳台上打电话。

   我听见了她们的谈话。

   我姐的假期结束了,她们需要返回去工作了。就在两天后。

   我愣愣站在那里,看着她。

   她讲完电话才转身。

   我就在阳台的门口。

   她看着我。

   “后天什么时候走?”我到底先开口。

   “早上。”她答了。

   我们再无话。

   我堵在门口,她想出去,眼睛看着我似乎是一种请求。

   我侧身了,她往过走。

   我们挨的那么近,我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,肥皂的味道。

   我还是伸手抱住了她。

   她身子一僵。

   我不敢抬头看她,只是把下巴放在她肩膀靠着她,抱紧了她。

   她的身体有微微的动作,似乎是想挣开,又没有力气。我听见她深呼吸的声音。

   “别这样。”她开口了伸手推开了我,力气不大,又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。

   我松开了,她便要向前去。我一阵心慌又拉她。

   我拉住她的手,她才回头看我。

   我的眼泪几乎是夺眶而出的。

   大滴大滴。

   僵持着。她伸出了手,抚摸我的脸,然后把我搂进她的怀里。

   “别这样。你明白吗?”她的声音也有些不稳。

   我点头了。我怎么会不明白,我都是明白的。谁能比我更明白。我反复的掂量这件事,已经多少年了。

   在无数个黑夜里,思索着,可耻的抱紧了胳膊,蜷缩起来。

   她说了声乖乖的。

   我问她会不会不理我。她说不会。

   她说怎么会有姐姐忍心不理妹妹。

   我说我一时晕了头。或许是太久没见她。

   她接受了这个欲盖弥彰一样的说法。抱着我哄了我好一会儿。她依旧是那么温柔,像姐姐,像母亲。唯独没有我要的任何情愫。

   我知道。那太难了。

   我也不忍心为难她。她知道了也好,我心中反而轻松了起来。

   我没后悔一时的冲动。

   天台上,我吻了她。

   压了她在墙边,吻的用力。

   一直吻到我掉眼泪。她的嘴巴始终紧闭着,眼睛直直的看着我,她冷静的像个假人。

   我吻完了她,她帮我擦眼泪。

   说这样不好,我们不该这样。

   我蹲下了身子抱紧了自己,几乎快要难过的绝望。

   她叹气,只是说别哭。她让我自己冷静一会儿,她先下楼了。

   我一个人在天台。

   二十年来冷静的异常。

   只是冷静归冷静。眼泪它是冷不下来,它从我的身体里出来,带着我身体里肆虐的悲伤,由我的血液运输着,从泪腺里分泌出来。

   我待到了天黑。

   确定眼泪不流了,我才下楼,去开家里的门,一进门就先进卫生间,说要洗澡。

   我用水冲洗,力图让眼睛减少红肿。

   我的狼狈和憔悴,我想都用热水冲洗了吧。

   思绪纷乱。

   姐抱着我道:“你没事了吗?”

   我点头:“没事。”

   “别让爸妈难过。他们最爱你。以你为荣。”姐跟我说话。

   我答应了。她摸着我脑后的头发。

   我抬头看她,她的眼睛也是湿润的。

   她在掉眼泪。

   “天瑜。”我喊了她,给她擦眼泪。

   她摇摇头,只是捧住了我的脸,她把我抱的那么紧,好像要揉我进她的骨血里。

   她只是喃喃道,别这样。你要好好的。姐不能毁了你。你要好好的。

   我不想再逼她。点头了。

   她抱着我好一会儿,才松开。

   她是带泪笑了笑。然后低头走开了。

   我一个人站在我的房间。

   忽然觉得天塌地陷。

   如果此时有地震,我会毫不犹豫扑在她的身上。

   如果前面有飞驰的车朝她冲来,我会毫不犹豫挡在她的身前。

   如果生活能像故事那般精彩。

   我要用生命去爱她。

   可惜,所有的一切竟然那么平静。

   我怀揣了十几年的秘密。

   最终如此轻易的,就止步在此。

   想得到,想不到。

   我颓然的倒在了我的床上。只想睡死过去。

   我以为我会不顾一切,要死要活,哭天抢地非要她在我的身边,非要她来爱我。

   我该像那些武侠小说里的大魔头,得不到她的心,也会想办法把她留在我的身边。

   等事情开始的时候,我却发现,竟然那么快就结束。

   我做不到。

   我不忍她难过。

   我不忍所有人难过。

   这个表面风平浪静,实则暗潮汹涌的家,我不想去做最后的那根稻草。

   我闭上眼就睡了。也许这就是个梦。睡醒了,都不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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