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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山匪夜袭,惊魂一瞬

乱世媚奴 Yiyi 3353 2025-09-03 22:27

  天色将暮,义军新营尚未完全安顿,外头荒村狼迹遍地,难民如潮。

   前几日粮车连续失窃,哨兵都紧绷着神经,夜夜守营,防贼亦防匪。

   那夜风高,营中一片昏黄,婉婉亲自点检新进药材与布匹,回帐时已过戌时。裴琳一整日跟着她巡视,嘴上虽不甘,却也强撑着不肯示弱。

   “好累……”裴琳坐在帐外的小台阶上抱怨,见身后那辆运送干粮与药品的大马车无人看守,竟倚着马车边攀了上去,说声“我就歇一下”,竟蜷着身子睡了过去。

   婉婉本想唤她,却见她熟睡模样竟有几分孩气,思及裴玄近日也常说她娇纵难驯,婉婉只轻轻盖了件披风,未惊动她,便转身离去。

   深夜三更,突有急促马蹄与喊杀声破风而来。

   “不好了——物资马车被劫走了!”

   有兵卒狂奔来报,声嘶力竭。

   婉婉闻言脸色骤变,当即回头:“裴琳在那辆车上!”

   话音未落,她已跃上马背,抓过一张长弓与箭囊,脚一磕马腹,毫不犹豫地奔出营门。

   夜色深沉,荒道两旁是低矮灌木与碎石坡。前方隐约见得车辙与尘烟,远处几道黑影扯动缰绳,正欲将马车推往山间密林。

   婉婉弓身伏在马背,心中一念疯长:“不能再错过一次……这次,我要亲手把人带回来!”

   她急策而上,口中高喊:“住手!放了她!”

   喊声惊动山匪,几人抽弓便射,一箭擦过她耳侧,险些划破面颊。她不惧,反倒纵马更近。

   马车上传来一声惊叫,是裴琳。

   她身影跌跌撞撞地从干草堆里探出身来,泪眼模糊,满脸惊惧:“婉婉——救我!”

   婉婉翻身下马,拔剑朝车侧冲去,单手高举火把欲吓退山匪。混乱中,她见裴琳正勉力伸出手,赶忙跃起去拉她。

   两人指尖相触之际,婉婉猛然感觉上方一凉。

   一根箭矢带着死亡的气息,破空而来,直直朝她胸口袭来!

   一瞬之间,她几乎来不及转身,只能用身体挡住裴琳。她想:若今日死在这里,也算还了某些亏欠。

   可下一刻,一道黑影如闪电般飞掠而至,沉喝声自风中爆开:

   “婉婉——小心!”

   长剑出鞘,剑光闪处,虽断箭未果,却稍偏其势,箭仍不偏不倚,深深刺入那黑影的左肩。

   “——裴玄!”

   婉婉惊呼。

   裴玄咬牙不语,一手揽过她与裴琳,将两人护在身后,右手仍稳稳执剑,面对山匪毫无退意。

   山匪见主帅在场,且义军后方已闻风而至,心知不敌,忙惊惶四散而逃。

   四周终于平静。

   裴琳瘫坐在地,脸色如纸,眼里尽是震惊与羞愧。

   婉婉则手忙脚乱地按住裴玄肩上的箭伤,想撕布为他止血,却又怕动作不慎加剧伤势,急得眼眶发红。

   “我……我来迟了。”裴玄低声说,语气却轻如呢喃。

   他望着她,唇角微弯,像是在安慰,又像是在自责。

   “你来得刚刚好……再晚一刻,我便……”她嗓音颤抖,却说不下去。

   裴琳在一旁看着这一幕,怔怔出神。

   她原本以为婉婉的温柔只是手段,是为了讨好表哥;她原以为表哥的信任只是暂时,是出于职责。可此刻她明白了:

   那不是客套,也不是怜悯。

   是裴玄甘愿负伤,也要护她周全。

   而那女子,竟在千钧一发之时,毫不犹豫地为她冲上来。

   她低下头,弱弱地问:“你……我待你如此无礼,你为何救我?”

   婉儿温柔着说:“你若出事,裴将会难过的……而且……我知你心地其实纯善,那天兵士带回一个满身脏污的难民,全身臭得难闻,腐烂的伤口散发着血腥的腐臭味,连营内见多识广的大姨们都不住干呕……偏偏你走过去,竟什么都没说,只蹲下来替那人解开脚上的破布,还自己去端了一盆水来,一点也没嫌恶地清洗。”

   婉婉顿了顿,声音轻柔却坚定:“那时我就知道,你不是坏人。只是太在意你的玄哥哥了,怕被人夺走你在他心里的位置,才会说出那些难听话。”

   裴琳听完已经泣不成声:“对不起……真的很对不起。”

   众人返回了军中,裴琳坐在房外的木桩上,双手紧紧握在膝头,十指紧扣,指节泛白。

   她从未像此刻般羞愧难安。

   方才惊险宛如梦魇,她甚至不敢回想自己是如何瘫在马车上、哭着伸手,任由那个她曾百般揶揄的女子为她冲入箭雨中。

   更不敢想,若裴玄再慢一步,她与婉婉会否双双命丧山道。

   裴琳自小骄纵,万人捧在手心,性子不坏,却心高气傲。她从未向谁低过头,更不曾说过“对不起”。

   可此刻,她知道,她欠了婉婉一条命。

   门帘忽动,婉婉捧着一碗热汤走来,手里还拎着两块烤饼,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般,坐到她身边。

   裴琳愣住,紧张得一动不动。

   “你吐了一身,又淋了露水,该吃些热的暖胃。还受惊吗?”婉婉递过汤碗,语气温淡。

   裴琳接过,低头呷了一口,汤暖,却烫得她眼眶微热。

   “我……还是觉得很愧对你……。”

   裴琳眼泪夺眶而出,颤着声道:“我不是有心的……我只是……我怕,我真的很怕,他从来没那样看过谁……”

   婉婉轻叹一口气,将汤碗接回,替她擦去眼角的泪,道:“裴玄是个好人,他知道你重要,也会一直护着你。我亦也是,因为这军中的每个人,都想活下来,我们要珍惜彼此。”

   裴琳抽泣着,像个迷路的孩子:“我可以把你当姊姊吗?”

   婉婉闻言,终于轻轻一笑,温声说:“当然。”

   裴琳终于缓下泣声,耸拉着头又问:“婉婉姐姐……那你……对玄哥哥……是什么想法呢?玄哥哥对你,我是知情的……因为我一直看着他,所以……我清楚,你对他来说一定很特别,其实你们真的很般配,只是我在心底不愿承认,但现在……我很希望你能接受他的心意。”

   婉婉低头沉思着,是啊,他到底对裴玄是什么感觉呢?

   “我……其实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。但我每次见到他,心里就觉得很稳当。像风再怎么乱,他站在那里,我就觉得不会倒下。他说的话、做的事,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。一旦他站在我身边,我就开始想,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,那该有多好。”

   随着语毕,婉婉才恍然发现,是呀,这不就是喜欢吗?

   谁说喜欢一定要如同她和赤狄王般轰烈,喜欢也可以细水长流,不是日日思念得辗转难眠,也不是见面便心跳如鼓。

   而是当她疲惫时,只要想到他在,就觉得撑得下去;是他一句话、一个眼神,能让她安定下来,哪怕外头风雨如晦。

   那种踏实,不张扬、不炙热,却如春日暖阳,润物无声。

   婉婉垂下眼眸,轻声说:“不……我已经,不再只是依赖他了。”

   她笑了笑,眼底浮着一抹温柔:“我想……我也在等他走近我,只是自己没察觉而已。”

   火光映照下的裴琳没有出声,只是看着她,忽然弯起眼角笑了。

   “那我可要快点放下他了,不然万一就此错过好郎君,我可后悔都来不及了。”

   婉婉闻言也笑了,笑意却带着一点微酸——原来她早已心动,只是直到此刻,才真的懂了那份悄然滋长的情意。

   “我去看他的伤势如何了。”方才,裴玄舍身挡箭之时,婉婉感到心脏狠狠被什么刺了一下,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情绪从胸口翻涌而出。

   她从未这样慌张过,也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。

   那不是恐惧,那是心疼,不是为他受伤的血肉之苦,而是心疼他的决绝与毫不犹豫。

   只是因裴琳惊魂未定的模样实在太过怜人,整个人发抖不已,裴玄也是交代她先安抚好表妹,他会即刻请军医来治疗箭伤,让她不必担忧。

   如今这边心结已开,她是真的迫不及待想去他身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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